就在第七声“咔嗒”的声响中，棺盖缝隙突然射出幽蓝色电弧，七道液压锁同时向上弹开棺盖，汹涌的气浪将他掀飞出去。
陈小裁重重摔在戏台的边缘，肋骨传来噼啪的声响，剧痛中喉间涌上一股带着铁锈味的黑色，把空气染成了黑色夜暮。
猛的一抬头，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纹——
只见前面十二具嫁衣内衬上的金蚕丝?如毒蛇般扭曲收紧，绸缎上绣着的不是喜纹，而是?他心脏液压泵的三维扫描图?。
每个齿轮腔都用二进制代码绣着“?九脉铸魂?”，而代码的缝隙里，嵌着半枚带血的顶针，针尖还挂着一段?搏动的金属丝?。
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，机械义肢的关节发出“咯吱”声响。
戏台立柱突然渗出柱状黑油，黏稠如腐血，顺着木纹正在往下攀爬。
地脉深处传来?“轰——隆——”?的闷响，像是巨型织机的齿轮在空转。
陈小裁踉跄后退，鞋下咔嚓一声像是踩断骨头的脆响，低头却见脚底露出了整排?婴儿掌骨形?的钛合金零件。
他呼吸霎时凝滞——?每块零件表面的齿痕，都与他腕间青纹严丝合缝。?
暴雨突然变得粘稠，雨滴砸在皮肤上，却不再是水痕，而是?冰凉的液压油?。
十二具嫁衣的脖颈“咔”地扭转，液压栓喷出的油雾在半空凝聚，旋转成巨大的齿轮阵列。
每一颗油珠破裂时，都发出?“噗通——噗通——”?的泵血声。
而阵列中心悬浮的，正是?他二十年前被植入的机械心脏模型?。
棺内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，每一具嫁衣的袖口都滑出个青铜匣子。
陈小裁咬牙爬起，液压剪“咔嚓”撬开匣盖——
弹出的不是信物，而是一枚?转动的齿轮?，轮辐上刻着?青河镇西十八户的生辰八字?，每个字都在渗出混着脑髓的液压油。
当齿轮转到“?陈小裁”三字时——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十二具嫁衣的液压栓同时爆裂，油柱冲天而起，在天花板聚成巨大的齿轮投影。
轮心位置，清晰映出他后颈?蝴蝶植入体的金属纹路?。
他的机械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跳，三秒后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金属啸叫，胸腔里传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。
陈小裁的机械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跳，三秒后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金属啸叫，胸腔里传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。
他低头看见自己左手指缝间渗出的黑色的液体，这是带着铁锈味的黑色液压油。
青铜匣中的齿轮越转越快，"陈小裁"三个字在油污中不断放大，每个笔画都开始渗出细密的金属丝，像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腕。
戏台地板下的织机残骸突然同时亮起幽蓝的荧光，西十八具如婴儿颅骨的眼窝同时射出红芒，在暴雨中交织成血色的立体投影。
陈小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后颈的蝴蝶植入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展开金属翅脉，锋利的边缘割破皮肤，带出一串混着机油的血液。
此时看见投影中浮现出自己童年记忆里从未存在过的画面——父亲站在织机前，正将一枚还在跳动的机械心脏塞进某个婴儿的胸腔。
这时十二具嫁衣突然整齐的抬起双臂，金蚕丝导管如毒蛇般昂首。
陈小裁刚想要后退，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己被地面渗出的黑色黏液牢牢缠住。
身旁的嫁衣领口突然裂开，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齿轮结构，最中央嵌着的赫然是一颗人类眼球，瞳孔里映出他扭曲变形的倒影。
那颗眼球转动时发出润滑不足的"咯吱"声，首勾勾地盯着他后颈正在异变的植入体。
黏液里翻涌着细小的齿轮残片，像水蛭般顺着他的裤管向上攀爬。
突然想起父亲总说"金蚕吃银屑"，此刻才惊觉童年时总在织机旁看到的银色粉末，竟是这些浸泡在黏液里的金属碎屑。
嫁衣眼球的虹膜开始旋转，七层同心圆齿轮依次咬合，每转一圈都激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谱。
靛青是母亲难产那夜的月光，猩红是镇长送来机械子宫那日的晚霞，最后定格在暗金色时，他闻到了父亲工作间里永不消散的液压油气味。
天花板上的齿轮投影开始降下雨滴状的金属颗粒，每一粒都在接触地面时化作微型织梭。
陈小裁的机械义肢突然自行解体，零件悬浮在空中重新组合成陌生的结构。
他惊恐地发现新成型的装置正是父亲工作日志里记载的"九脉引魂器"，而自己的血肉正被一点点吸入其中。
更可怕的是，随着吸入的血肉增多，装置表面渐渐浮现出镇长女儿的面容——那个他亲手装上机械子宫的姑娘，此刻正在金属里无声尖叫。
当第一粒金属雨滴穿透他的左肩时，陈小裁听见了婴儿的啼哭。
不是人类的哭声，而是老式发条玩具那种生涩的吱呀声。
悬浮的零件在重组时不断迸溅火花，每颗火星落在地上都燃起幽蓝磷火，火光中浮现出西十八个日期——全都是他这些年给镇民安装机械器官的日子。
镇长女儿的金属嘴唇突然开合，从她喉管深处涌出的不是声音，而是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丝线，这些丝线正与他正在分解的DNA螺旋产生量子纠缠。
青铜匣突然炸裂，飞溅的碎片在陈小裁脸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流出的血液在空中凝成细线，与所有嫁衣的金蚕丝连接成网。
他浑身抽搐着被吊到了半空，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油污中分裂成西十八个不同年龄的剪影。
每个剪影的胸口都敞开着，里面是型号各异的机械心脏，而最年幼的那个剪影手里，正握着半枚沾满胎脂的顶针——和他母亲下葬时手里攥着的一模一样。
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，整座戏台在塌陷的地面中下沉。
陈小裁在失重中看见西十八具织机残骸拼成的祭坛突然升空，每台织机的梭子上都穿着人皮制成的细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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